突如其来的爆炸像是一记重锤轰在众人心房。
呼吸瞬间停滞，流动的循环液仿佛不再具有温度。
除了经验老道的露西亚外，丽芙和里都同时转头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，出现不同程度的失神。
爆炸的地点是在——
“丽芙，确认坐标位置！”
令人意外，最先出声的竟然是作为普通人的流月。
回过神，原本因即将到达目的地而有些松懈的精神再次紧绷，丽芙赶忙查看地图。
“根据卫星地图与刚才爆炸传来的方向推算，地点应该是在穿过小巷后的高架桥附近！”丽芙高声娇呼。
原本她还想询问指挥官为何能操纵自己的身体，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时候，只能先暂时将疑问压在心底。
大局为重。
“桥附近吗，那里距离补给点也不远，可能是在去补给点的途中遇上了感染体的袭击。”
双枪像是灵巧的蝴蝶在里的手中旋转飞舞着，里手指搭上扳机，已然做好战斗的准备。
“那我们快点出发！”
三人点头，摆好刚才的阵型，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。
又解决掉几只感染体，众人已经冲出了巷口。
“目标地点就在前面！”脚步越来越快，突然，丽芙看的眼前的情景，瞪大双眼。
“等等……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映入视觉模块的是冲天的火光。
烈火在大地上燃烧，废弃的可燃垃圾，一些早已干枯几十年的死木，还有被炸的稀烂的仿生皮肤都绽放着炽热的火焰，发出“嗞啪——嗞啪”的炸裂声。
坑坑洼洼的大地满是弹痕和爆炸引起的空洞，还有——很多构造体和……感染体的残骸。
“很遗憾，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。”里眼神有些暗淡，握着枪械的手不经紧了几分。
他们……来迟了。
“那些构造体都是这个战区的作战队伍……被全灭了吗？”露西亚也感到不可置信。
战场上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，但这未免也来的太快了些。
“叽——”
视线中，在火光的照耀下，几只幸存的感染体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，扑在一名构造体的残骸上，扭曲的嘴和双手并用，不停撕扯着。
就像是在“分食”一样……
“那些感染体在吃构造体？”
明明只是机械，不像旧时代的丧尸影视剧中丧尸分食人类那样血腥，但流月却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适，有股恶心的感觉。
“是这样吗……因为进化的本能驱使，它们把构造体有用的零件拆下来安装在自己身上……”露西亚低声喃喃道。
“不是失去了联络，而是根本没法联络。不止我们，其他小队也被感染体袭击了。”里的猜测果然没错，只是袭击其他小队的不是那个白发感染体罢了。
“这里的构造体们最终还是止步在了这里，但从战斗的痕迹来看，他们都拼尽了全力。”看着这尸横遍野的废墟，露西亚低沉道。
但有一点疑惑的是，究竟是有多少感染体一同袭击才会让这些构造体全军覆没？是的，就算这些构造体实力不如灰鸦小队，但如果拼尽全力撤退的话，怎么也会逃出去一两个，不至于全军覆没才是。
除非……
这是，流月开口了，印证众人的猜想。
“你们有没有想过。”流月声音低沉，夹杂着几分不安，“会不会……根本不是这些构造体在去补给点的途中“遇上了”感染体，而是从一开始，这群感染体就在这去往补给点的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埋伏。”
“等构造体小队们清理了不少感染体，正是精疲力竭、弹药将尽，准备去补给点补给修整的时候……
已经做好埋伏的感染体突然出现，将他们团团围住，困死在了这里。”
剩下的话，流月没有再多说了，但众人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，再结合之前众人遇上的拥有组织性的感染体们。
在脑海中浮现的答案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指挥官说的很有道理。”里这一次难得没有唱流月反调，“那我们要转移吗？
“先把那几个感染体解决，再搜索一下附近的友方信号吧。”看着眼前的构造体残骸，流月叹了口气。
“那些家伙的注意力都在残骸上，根本没注意到这边。”赤红的太刀在露西亚手中浮现，已然是开启了“红莲——双刃”的战斗模块。
“歼灭它们！”
“是。”
露西亚快步冲上前去，左右手开工，瞬间将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感染体砍成两半。里的子 弹也精准的命中最后一只感染体头部，打的稀烂。
“丽芙的搜索能力比较强，就交给她吧。”里说。
"嗯! "丽芙点头，立刻进行搜索，里站在一旁举着双枪，目光扫视周围，做好戒备。
“我发现附近有一个非常微弱的友方求救信号！”丽芙的声音传入耳中，“应该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，所以才从隐蔽处向我们发送出信号。”
"可是，这里的战斗应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时间，他们还没有回传自己的意识吗？”露西亚疑惑道。
“回传意识？啥东东？”作为一个半吊子指挥官，流月觉得这玩意儿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。
“喂喂，这应该是指挥官部队的基础课程内容吧。”通过露西亚的视线，流月看到里哥白了自己一眼，而且是用那种很嫌弃的眼神。
"构造体的意识就像人类一样也具有唯一性，但和人类不同的是构造体可以在机体被破坏之前，进行意识的远程回传。虽然这样做会引起意识海人类思维模型的严重永久性偏移，或者记忆丧失，但总比消失要好。”
“当然，如果在完成意识回传之前意识海系统被破坏，那么意识也会彻底消失。”里补充道。
“这样啊。”流月觉得，似乎里哥比自己更适合做个指挥官。
不，自信一点，把似乎去掉。
就在里与流月交谈的途中，众人已经到达求救信号所在的位置。
“咳……你们……终于来了。”
坍塌的废墟中，一名伤痕累累的男性构造体挥动着手臂，他想撑着身子站起来，但双腿残缺的他已经无法做到了。
“先别动！你已经被帕弥什病毒轻度感染了，不过幸好还没有突破逆元装置的承受上限。”身为医者的丽芙急忙的跑到男性构造体身旁，“请允许我接入你的意识海，这样可以帮助减轻一些负担。”
“好的，多谢了小姑娘……不过没想到还有机会能见到这么先进的辅助型机体。”男性构造体自然不会拒绝丽芙的链接，他用他沙哑的声音低语着，“不过，再先进的机型……也救不回他们吧……”
“能说一下你们是被什么给袭击了吗？”露西亚询问道。
“被什么给袭击吗……”构造体抬头，将目光停留在露西亚身上。
“我们是三支小队，在来到这个战区后便聚合在一起执行任务。今天，我们原本也像之前一样，天刚亮就先去清理感染体，等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回到补给点修整。”
构造体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，眼神中充满恐惧，声音颤抖着：“可刚出去没多久，我们就被一群数不清数量的感染体包围了！我们疯狂突围，好不容易跑出它们的包围圈，就在我们打算上高架桥后将桥炸掉阻断它们的道路时，我看见——”
“在桥的入口处，有更多的感染体在等着我们……”
瓮中捉鳖。
脑海中不禁冒出这个词，众人心底发寒。
事件永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，看样子不只是形成组织那样简单，感染体……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高的智慧！
声音戛然而止，构造体深吸一口气，平复一下心情后，又道：“那时候，我们几乎都快崩溃了，我们敢肯定它们形成了组织，甚至有着不弱的智慧。”
“后面的事我记不清了，我只记得队友们一个个倒下，然后队长将一个东西交到我手中，告诉我：一定要活着把这个东西带出去。然后，他带着剩下的几位弟兄，在我眼前……引爆了逆元装置……”
沉默，死一般的沉默。
灰鸦小队三人，再加上流月这个指挥官，心底涌起一阵悲凉。
自爆逆元装置，就意味着完全死亡，再也没有重启的机会。
“拿去吧，这个东西……里面应该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。”说着，构造体将一个圆圆的东西递给丽芙，“对了，我的右臂还是完好的，反正接下来我就要回传意识，你把它也卸下来吧。”
他看向露西亚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怎……怎么说我也是队伍里实力靠前的神射手，眼神不会差到哪儿去，你的这位队友，手臂磨损太严重了，我的手臂就拿去当备用吧。”
“嗯。”丽芙点点头，像做手术似的，双手麻利的就把构造体的左臂卸了下来。
流月看的眼皮直跳。
“谢谢。”露西亚答谢道。
“没事。”构造体摇摇头，突然，他的眼神望着露西亚三人的身后，僵住了。
“看样子，我不用回去了。”如同想通了一般，那名构造体眼神中的恐惧消失了，居然笑了起来。
“什……”
不明所以的丽芙偏过头，顺着构造体的视线望去，她忽然惊呼出声！
视线所及之处，是黑压压一片，看不到边界的感染体大军！
为什么！为什么扫描雷达没有提示？！
心跳加速，望着那堆无边无际的感染体，露西亚和里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，如果不是他们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，可能已经顶不住压力拔腿就跑了。
而意识回传，最少也需要三分钟……
来不及了！
“哥们儿，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？”构造体将目光转移到里的身上，或者说，他盯着里手中的枪械。
“你的枪法，肯定不错吧。”
里点点头。
“那就好。”构造满意的体笑了笑，他左手颤抖着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干煸的香烟，叼在嘴里。
这可是他在执行这次任务前在最近的地面基地中换的宝贝。
“麻烦…帮我点上。”
砰——
一声枪响，子 弹擦过烟头，摩擦从点点火星。
“哥们儿……你的枪法是要比我牛批。”猛吸一大口，混浊的白烟从他嘴中飘出，构造体发自内心的朝里竖起大拇指。
“如果可以，我真想找你比试比试。”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，“……你们走吧，直接过桥。”
“嗯。”
里点点头，没有过多的言语。
丽芙原本还想说些什么，却被露西亚拉住，三人快步离去，留下了那个孤身一人的男人。
“朝星，约尼翰，广袖，古川二……”望着越来越近的感染体们，他淡淡的说出一个又一个名字，那些都是在他面前战死的战友们。
最后一口烟吸入他的肺中，如果那还算是肺的话。
他坐在那里，朝着那阴沉的天空，还有无数应声而来的群群感染体，用自己残缺的左手竖出一个中指。
“吔屎去吧，这艹蛋的世界！”他爽朗的笑着。
轰————————！！！！
…………
（本章完）
2020.06.25凌晨两点
PS：关于逆元装置的自爆，在库队的简章中有提到过。
PS2：原本打算写个两千多字就发出去来着，结果一没收住手，写了将近四千字，写到现在……我裂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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